第六十九章 冬雪未消-《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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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又有身姿玲珑的美貌侍女奉来酒斝,殷涓取勺斟杯,分让众人,对刚才的话题再不置一词。

    一口烈酒下肚,当真便如烈火熊熊燃烧,王衮倒底没忍住,只觉得满腔忿郁无处宣泄,恨恨一声:“伯豫公,再像这般藏藏掖掖,又岂是我等此来之意?只怕耽延之下,社稷尽丧,朝堂易主矣!”

    殷涓假作吃惊:“这是为何?莫非那桓元子当真举兵作乱了?”

    谁不知殷家与桓大司马的仇怨?殷涓这句话说的别有用意,倒解开了王伯豫的心结,他一直担心殷涓与桓大司马明面不和,私下却暗通款曲,所以才一再试探,现在看来,殷涓倒真是和桓大司马势同水火,这让他决定和盘托出了。

    “桓元子倒不曾举兵作乱,但这样下去,只怕也快了。”说话的是散骑常侍庾柔,他是庾倩的族弟,一向与殷涓交好。

    庾倩神色凝重的接道:“今岁天子新年祭天,那桓元子假传懿旨,竟是不需我等官员相随,只他桓家人跟着,天子年少,近臣皆被疏隔,桓元子的王莽篡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哼,我就是不明白,那桓温此次北伐中原分明就是大败而归,怎么回到朝里,竟成了连场大捷了呢?大捷他还退兵做甚?”王衮恨恨言道:“更可恶的是,他把失利的原因都推到了豫州刺史袁真头上,这不?让天子问罪,将袁真贬谪,就像对令尊渊源公那样,却把袁真麾下的军权尽收己手。此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可着实狠辣。”

    既然都说开了,王伯豫也不再犹豫,一杯烈酒饮尽,随手一抛。执住殷涓两手:“泓若,我们这些京师近臣处处受制,施展不开,这次来你这里,正是要借殷家之力掣肘那桓温。不知泓若可允否?”

    “如何掣肘?”殷涓目光清澈,却未置可否。

    “泓若是殷氏一脉,只是先渊源公为桓温陷害,先帝又被蒙蔽,故有贬谪之失。如今我等联名保奏,泓若重归朝堂,乃以令尊先渊源公的秉持之道与那桓****峙,迟滞其废立篡逆之举,我等俟机集结力量,于后图之。”

    殷涓淡淡一笑:“把在下推于明面之上。吸引那桓元子的注意,诸公黄雀在后,便有腾挪余地,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伯豫因药石的作用,此际已是满面红光,拍了拍殷涓两手,语重心长:“只是此举却将泓若置于险地,只小心应对,我等尽速以备,赶在那桓温对泓若下毒手之前发动。毕其功于一役。”

    殷涓轻轻抽回了两手,笑意轻洒:“事关庙堂社稷,在下岂惜一身哉?诸公有命,在下自然奉遵。然而行事之前。却还需一计,方可奏效。”

    “何计?”王衮和庾家兄弟异口同声,不过对于殷涓的表态已是喜形于色。

    “桓元子权势凌人,全在北伐中原之举,克还故都,屡挫胡虏。大得民心,这就给了他野心的资本。贸贸然将在下推至阵前,强弱悬殊过甚,倒有了打草惊蛇之嫌。”

    “泓若的意思是……”王伯豫似有所感,面露沉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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