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前世今生-《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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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于那鬼皇来说,用这种术法本就没有太大的必要,自从于玄晶之中归返之后。他就一直是浑浑噩噩,行止癫狂的情形,哪里还看得出昔时自命不凡,骄矜作态的半点模样?

    那是因为他找回了真正的记忆。鬼相想着,自己用虚假的记忆对他蒙蔽灌注了这么久,甚至用汉武大帝的名号为他培育自信,可现在,这些构筑虚妄之上的假象都已土崩瓦解。尽管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鬼相也隐隐约约的猜到这恐怕和冥灵玄晶那种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的效力不无干系。

    好吧。就算是自己一知半解,利令智昏之下犯了大错,可归根结底若不是那幻煌灵术的影响,自己又何至于一错再错,终至无可收拾的局面?倘若他真是个豪杰英奇的雄主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偏偏他本就是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蠢天子呢?

    鬼相懊恼颓丧,百多年血泉鬼族的家当在这一战之后血本无归,争衡天下,毁灭人间世界的野心也都成了泡影,并且还是以这种愚蠢得近乎荒诞的方式,就像一个自以为无比坚硬的鸡蛋,向巨大的顽石之上撞去,而后……浊污并流的支离破碎。

    三万鬼军,算得上是声势浩大,可人家却有十万护国灵军,一万护国灵族严阵以待;残灵鬼将,个个身怀绝技,便是那鬼皇原本的脑子不好使,却也是一身震古烁今的魔功护体,可人家不仅有裂渊王和四大鬼卫撑着门面,竟然还有大力将军、莽族战神、锦屏公子甚至两大神兽化人为助,鬼相忽然大笑,笑自己的时乖命舛,笑自己的昏昧无知,就在这忿郁不甘,自怨自艾的笑声中,他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室中还有乍看之下似生人情状的鬼国官吏监视着,绛衣阔袍,一如汉制。虽说裂渊国并不需要血泉孽魂的战俘,但恐怕裂渊王也需要把他们一个明正典刑的仪式,所以在他们的鬼灵魂魄为冥灵玄晶吸纳之前,总是要小心翼翼的把他们看好的。

    静玄堂的另一边,则是三位鬼将,风灵和火灵早就被朱玥弄得几乎功力尽丧,厉魂鬼身只是支撑着萎靡软弱的躯壳,束缚他们的气劲灵锁也使他们动弹不得。

    只有地灵鬼将置身于一层霞彩斑斓的圆形气罩之中,气罩顶端则是一串念珠滴溜溜的放着光华,使他不敢稍动。他与定通的恶战足足进行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战场再没有任何一个鬼卒魔兵存在的时候,他才在万念俱灰之下被定通觑机所趁,就擒于这道佛法镇禁的光环下。

    在明知大势已去以后,他的思路倒慢慢的清晰起来,他冷眼旁观着自己曾经视若神明的鬼皇陛下像个失魂落魄的愚夫蠢汉在那里疯疯癫癫,那个总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神情,并且一直惯于对上阿谀逢迎。对下威凌权诈的白发鬼相,此时也变得浑浑噩噩,期期艾艾,甚至在那枯黯凄怆的大笑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全完了,血泉的大业雄心,随着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愚行成为了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地灵鬼将心中轻叹,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愁苦悲哀,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一层淡淡的恶心腻味,慕容衍雄烈英奇,那时候却是犯的什么失心疯?倒真的对他们如此忠心耿耿了?

    慕容衍并不知道由于鬼皇鬼相法力被抑制,曾经那种对臣属的控驭鬼术也一并消弭,所以他现在拥有的,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意志,并做出了结论:若鬼皇鬼相之辈,根本就不配做自己的主上。

    或许,天灵将军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自行其是,僻隅一疆,拒不奉鬼皇鬼相的命令,却也免遭这举族尽覆的噩运,慕容衍倒羡慕起天灵鬼将来,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想,莫非那天灵其实也是拥有自己真正记忆的英魂?

    思绪被眼前晃动的人影打断,慕容衍抬眼一看,定通微笑着站立于前,脸上倒没有什么恶意。另一人站在定通侧旁,身形若隐若现,体格高大,却是脸生。不过慕容衍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巨大铁剑剑柄上一扫。便立刻知道他是谁了。

    “很久不见了,绝剑,看来你已经脱离了厉魂之身,怎么?不当我的先行官,却做了他们的马前卒?”

    “我叫张琰,巨锷士张琰。”张琰冷冷说道。目光直盯着慕容衍。

    “嗯,那时节你懵懵浑浑中倒是说过来,不过这个名字对我全无意义,你的前世今生,又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曾是我的鬼军先锋,比我过去的那个先锋破肠厉害多了,自你叛去后,我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继任者。”

    “多承谬赞,没能在战场上和你算一算昔日的旧账,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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