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前从前……-《热血战神吕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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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的暴喝,战马的嘶鸣,士兵身上的盔甲被战刀撕裂的嗞啦声,外围步兵的跑动踏脚声,夹杂混浊在沙场上,好似一篇壮阔的史诗……
慢慢的,吕布军开始有了伤亡,张辽在城楼上可以清晰的看见第一个被长枪扎穿的人,他紧紧握住穿透他身体的长枪,看了眼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器和战马,又看了眼面前那个已经被自己的战友砍死的曹军,突然过去随着各个将军征战的时光,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永远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个、第三个……
伤亡逐渐增大,长久作战的弊端开始暴露,得不到恢复的骑兵们的体力渐渐无法支撑得了高强度的作战,吕布军的战士不停地带走敌军的生命的同时,也不断地倒下。
令曹军万分不解的是,每一个吕布军,不论是被挑下马去还是被长枪过心,只要是没有立刻死亡的,都会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大笑三声。
“哈哈哈……”
“哈哈哈……”
……
充满不屈意志的笑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地响起,每一个听到的吕布军战士都更加奋勇地杀敌,而每一个听见的曹军都会顿生恐惧。
乐进挥手了结掉眼前敌人的生命,有些发愣地看着那张放声狂笑的脸,从未在战场上有过丝毫分神的他慢慢抬起头来,扫视着战场上伴随着烽火的遍地笑声和死尸,听着那“哈哈哈……”的豪迈笑声,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真壮士也!”郭嘉叹道,“主公,嘉突然觉得虎豹骑成型之日还要拖上一拖。”
“恩”曹操认同的点点头,看着这群人,再想想自己曾引以为豪的在许昌训练的虎豹骑……“还是有很多要加强的地方啊!”
此时,最后一名骑兵在大笑中结束了他的生命,八百陷阵军士只是静静地看着,默默地为他们送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战死到最后一人,没人上去支援,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所以也是属于他们的荣耀。一位陷阵营的老兵多年后得以卸甲返乡,在他人生暮年,抱着孙子回忆起当年这一战的时候,痛哭涕流,讲到最后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哭嚎着:“当时那个王老二是我多少年生死与共的袍泽了,我们俩互相不知为彼此挡了多少刀枪,可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枪透胸而过。”话没说完,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哽咽了声音,“可是我不能上去救他啊,荣耀即吾命!也是全军将士的命!他要是看到我上前救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呜呜呜……”
曹军已经开始集结队伍打算继续攻城了,可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每一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刚才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为了消灭这三千人居然有近万人的损失,一种说不出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上,刚开始那种依仗人多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主公,嘉不明白,像这种明知必死的战斗,到底有什么意思,而且吕布就算真的要战,明刀明枪地摆开阵势就行了,何必如此麻烦?”郭嘉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
曹操先是一愣,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当他是淘气吧。”说完饶有深意地笑着注视郭嘉,突然看到他手中的酒葫芦,“跟你说多少次了,少喝点酒!”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
曹操招来夏侯惇:“去,把我们新招的所有军队全部投入战场。”望着夏侯惇远去的背影,又转身看着雄伟的下邳城,这位半生戎马的强者不觉有些伤感:“奉先,这场表演我愿为你做个衬托,祝你一路好走……这天下的老朋友啊,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不知能有几个……可笑的是我马上就要和本初一决生死了,唉~”
就在曹军愈加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时,堵在他们面前的陷阵营终于动了。
从高处可以清晰看到,一个身穿普通军士铠甲的人突然打马上前,将手中兵器一挥,喊了一句不知什么的话,随即身后的陷阵军士就向对面的军队展开冲锋,伴随耳畔的是他们如山海般的呼喊。
不是最佳距离,也不是完美体力,更没有什么好的战略位置,可这八百人就这么冲了上去。
此时已过晌午,**的骄阳毫无忌惮地撒在战场上每一个人身上,也包括陷阵营,八百个身披金色光辉的骑士气势磅礴地向曹军冲刺。
一片汪洋一般的曹军沸腾了,恐惧,颤抖,夺路而逃,陷阵营一冲入敌军便开始了屠杀一样的攻势,仿佛狂啸的海浪冲破纸糊的堤坝,曹军不论怎么抵抗,马蹄到时便是授首之刻,人马过处只留下了遍地尸骸,曹军像一片稻田被疾风掠过一般的景象,不断倒地。
看着陷阵营把前面的军团打得如此狼狈,先前被那三千骑兵种下的恐惧再度蔓延起来,无数曹军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战场上奔走逃窜,原本明朗的战阵霎那间变得混乱不堪。
八百陷阵营切豆腐一样地穿透了曹军的军队,一个回身又扎了进去,八百人同时呐喊,同时策马,战马踏在地上的声音整齐得像是一个人,像一个无比巨大的猛兽正一步步地朝它的猎物奔去。
士兵和军官都丧失了理智,歇斯底里的疯狂跑动着,拥挤混乱的战场让他们更加慌乱,为了加快速度,他们丢下武器、脱下战铠,人的求生本能完全操控了他们的思想。
曹操站在高地上,用手轻轻抚摸胯下战马,下面的军士好似瀑布奔流,一泻千里,漫山逃窜的是黑压压覆盖了几乎整个城郊的曹军,身后追赶的是八百个骑兵,这样滑稽的场面引不起曹操半点关心,曹操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陷入了回忆之中。
郭嘉也一脸平静地摇着酒葫芦里的酒,想着要不要趁曹操不注意再喝一口。
夏侯惇在一边干着急,“孟德,你在想什么呀,你看看下面,我们的军队被打得落花流水啊!”
曹操回过神来,悠悠地开口:“哦,多大点事嘛,不用跟我说了,我在等一个人。”郭嘉也幽幽地叹了一声,口里迷迷糊糊地呢喃着:“马中赤兔,人中……”
战场上不知多少次冲破了人潮的高顺领着身后那八百人,满脸不耐烦地看着这漫山瞎转的人,好多人已经分不清方向了,跑来跑去就是在兜圈子,高顺瘪瘪嘴:“这群新兵旦子,没意思。”随后朝身后一挥手“回城!”
八百人骑着马儿,散步般地逛回下邳,城外的曹军还在恐惧中打转。
“吱~~~呀”震天的城门开启声敲醒了丧失理智的曹军,还在努力是士兵镇定的将领缓了一口气,短短数息之内这种混乱逃窜的现象得到了明显的好转。
太阳渐渐西落,远方那八百个魔鬼已经全部消失在城门的阴影中,只留下昏黄的土地和那洞开的城门。
“阿嚏!”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喷嚏,才让曹军发现现在的场面有多安静,有多诡异。
暖暖的夕阳照着大地,微风百无聊赖地拨拉着地上的叶子,一个满头大汗的曹军士兵死死地盯着城门的阴影处,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的出现,一滴汗水顺着脸庞渐渐滑下,在满是胡渣的下巴不做任何停留就掉了下来。
“吧嗒”一个轻微得不可察觉的声音在城门中想起。
所有人浑身一颤,出来了。
霎那间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和人类作战,自打今天第一次交手以来曹军的将士就被勾起了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再怎么奋力拼杀也激不起半点血性。
“吧嗒”“吧嗒”“吧嗒”……
声音越来越来快,曹军将士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那是一声声马蹄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轻快。
突然,城门那好似无底的阴影中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轮廓,士兵们一齐摒住呼吸,死死攥住手里的兵器,就像孩子会在雷雨的夜晚死死抱着自己的玩具。
那个轮廓慢慢地走出城门,阴影随着褪去,声影慢慢地变得清晰……
三叉束发紫金冠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些许笑意地看着城外曹军,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后披西川红锦百花袍,一枝闪着凛凛寒光的方天戟斜斜提着,胯下嘶风赤兔马——吕布!!!
打马出城的吕布右手向外一扬,将方天画戟横提到与身体垂直的地方,直接冲向了曹军。
耳边的风声呼啸,身后的战袍飞扬,一样密布的敌人,一样满脸恐惧的对手,吕布仿佛又回到从前第一次上战场的热血沸腾,一股不知是什么样的豪情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尔等识得五原吕奉先否!!!”
曹军士兵们的精神直接崩溃了,手中的兵器再也不能给他们半点安慰,不名所以的慌乱和恐惧一下子传染开来,士兵们毫无斗志,只要有人一声喊叫:“快逃啊!”哗啦一下子,人同此心,整个部队一下子散掉了,士兵们纷纷趁着混乱加入了逃兵的洪流中,督战的军官甚至砍杀自己部下想阻止崩溃,但根本无济于事,成千上万人的洪流将他们一下子淹没,连他们自己也身不由自的陷入了逃跑的人流中,这个人流越来越壮大,犹如那瀑布奔流,一泻千里,统统往大营方向逃窜,仿佛只有凭着那里的工事才可以让恐惧消散。
偌大的战场瞬间就空了,只留下一个横绝天地的身影在狂笑。
曹操微笑着看着那个身影,轻轻一提缰绳,转身离去……
据史料记载,曹操攻打吕布的下邳久围不克,时北有袁绍之忧,东有表、绣之患。曹操迫不得已在万般无奈之下决裂沂、泗之水急攻下邳,殃及百姓。
就在那一战后的第三天,曹操决沂、泗之水灌城,守城突然变得无比艰难起来,军队也被河水淹死了不少,房屋毁坏甚多,吕布突然下令禁酒,无巧不巧此时侯成因追回失马而向吕布献酒庆贺,吕布大怒欲杀侯成,众将几番求情,便只打了五十背花,侯成心生歹意与魏续约定盗赤兔投曹,次日魏续缚吕布,大开城门迎曹军入城,于白门楼斩吕布首级。
高顺家,高顺细细擦拭了随身携带多年的幼时猎弓,那个做工粗糙的小号角,满怀深情地闭上了眼睛,不小心让一滴泪滴在了地上。
他慢慢地抽出了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轻叹一声:“一生所爱和兄弟,我总得全一份情吧!”……
张辽按照计划投曹后遍寻不着高顺,带着曹操众将来到高顺的府邸后,只发现了他嘴角仍带笑意的冷冰冰的尸体,众人唏嘘不已的同时,只有张辽看见了他身旁,那一小块已干涸的水痕。
张辽后来为曹操南征北战,忠心耿耿,貂蝉一直住在辽府的后院内与张辽的亲眷一起生活,无甚灾病,除了想起吕布时心会一阵抽痛,几乎没有什么不顺的事情,随着张辽的官阶原来越高和时光的流逝,渐渐的也可以像普通人家的贵人一般可以风光的出行。
魏续宋宪等人因投曹有功,又人数较多,逐渐形成了他们自己的小团体,而曹操也丝毫不在意的任他们去了。
怕曹操怀疑,终其一生张辽都不敢与旧识同僚有任何接触,只是专心为曹操征战,平定天下。
乐进、李典因为那一场曹操再也不准提及的战斗一直与张辽有些合不来,214年,曹操南征孙权不成,留张、李、乐三人防守合肥,三人为了大局而终于合作,并肩作战,建立了深厚感情,同时这一战令张辽威震天下,亲率八百人,冲进孙权军营,打败敌军,并追杀十余里,孙权侥幸逃脱。
公元222年,貂蝉因长期郁结而抱病离世,张辽在随曹丕东征时接到消息,次日,与丁奉交战,不慎被射中腰部,丕大惊,遣回许昌医治,终不治身亡,享年53岁,丕甚知辽事,封谥号“刚侯”
张辽将卒之时,天已入夜,家人环绕,辽乎奋起仰天,大笑三声,遂亡。无人解其真意。丕闻之,大唏嘘,是封号“刚侯”,从祀于曹操庙庭。
那一夜的星空不因将星陨落而黯淡,反而愈发明亮,它仍旧记得曾有一队不知名的红甲战士畅快赴死,一个举剑于颈的人悄然一笑,一个双鬓微白的人不屈的凝视着它,它也仍旧记得多少年前,曾有一意气风发的身姿在肆意的叫喊:
“我要带着你们回来,再战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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