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六卷 飞翔 第十三章 少年之终 飞翔之始(上)-《星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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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过一千平方公里以内笼罩着长久不散的致命辐射烟尘,任何生物都无法再那种环境里存活过一个小时,会议中心里面的数千人却还活着。根据初始设计,避难所能够为二百人提供一个星期的避难支持,然而里面的人却员十几倍,外界的环境也绝无可能在很快自我净化到足以逃生的程度,亦不可能指望核生化应急队的救援。电力供应、洁净的水和空气很快就断绝了,在那种绝望的密闭环境中,人性的崩溃比**的毁灭来得更快。据事后的搜救队探查,里面生的悲剧数以百计,现场不堪入目。

    稍可欣慰的是,ferrari是以自己的意志及时而从容地选择了结束的方式和地点。她的遗体在一个隐蔽的狭小线路井中被现,是服下了过致死量十倍的ribbon自尽的。据说她的遗体整洁,遗容安稳。同时在那个线路井的门外现了陈田夫的尸体,旁边还找到了打光子弹的手枪。据现场搜救人员分析,他应该兑现了守护ferrari的诺言到最后一步,然后用最后一颗子弹自戕的。

    遗憾的是,因为辐射污染太过严重,gdI直到一个月以后才允许派出正规搜救队。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些达官贵人的亲属聘请了浑不畏死的民间搜救队开始了掘搜寻工程。我派遣的搜救队由郭光带队,在找到ferrari的踪迹时,被赵船山的搜救队拦住了,他们坚决不让我的人接近。郭光没有选择对抗,而是默默地离开,在外围等待结果。最后,ferrari被搜救出来的情形还是他从赵家的搜救队员那里问到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又对他印象从来不错,多少告诉了他一些信息。但遗体、遗物,与ferrari有关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留给我们。遗体被就地火化,骨灰被带回阳泉安葬。又过了一个多月,我才有时间来探望。

    死者已矣,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真心诚意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怀念和哀思。这种美德实在与我的常规形象相去甚远,以至于我的岳父赵船山非但不相信,还出动了全副武装的私家保镖(以他们的装备、身手和人数,我看称呼为雇佣军还更准确些)驱赶我,差点与巴斯克冰大干了起来。为了避免事态升级,我只得先到观海山看看海,由郭光和杨岚俩职业说客去帮我游说。所幸他们不辱使命,使得我此行不至于落空。

    我这次来到自己的第三故乡阳泉,因为纯属私事,并没有很声张。不声张呢,气势就差了不少,再加上赵家眼下对我敌意高涨,门口迎客的管家看见我的少将军衔都一点不当回事,态度冷漠、语言生硬地带了我、郭光和杨岚三人进赵府,巴斯克冰和其余几个卫士给拦下了。阿冰冰儿正想飙,我制止了他,说:“算了,就这样吧,不会有问题的。我去看看就回。”

    赵家后山的那条秘密小径已经给开出了一条漫步小道,铺着两尺宽的青石板。虽然行走方便了许多,却也失去了曲径探幽之妙,如同许多被开为旅游区的绝妙天然景色都逐渐黯然失色一般。身后的小淫贼和杨岚不住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路该不该修、又有哪些好树好石不在了云云。大概是因为经常到这里混吃骗喝的缘故,他们对这里,实在比我还要熟得多。原来要走十多分钟的小路,此时只用了五分钟便走到了尽头。那块悬崖边上的临海空地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有新树立的一块钛金属墓碑,还有……神情落寞地站在旁边的我的老丈人。

    和ferrari结婚没多久便闹翻了,我还是两年来第一次见到老丈人、赵大亨。正在考虑该怎么称呼他,是如往常一般叫他“赵叔”,还是叫“爸爸”呢?不待我考虑清楚,他已经怒气冲冲地径直冲了上来,挥起手杖重重地向我敲下来。我斜眼看着手杖的弧线向自己而来,长叹了一声,不闪也不躲,硬挺着受了一记。赵船山的手劲不小,一杖敲在我脖颈处,居然打得我眼前一黑。他见我闷唉了一记,怒气稍减,沉声呵斥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我很清楚你老人家的心情。”我微微闭上眼睛,丝毫不运气抵抗肩头的疼痛,让那种疼痛渗入身体深处。在这处充满ferrari的身影和回忆的地方,只有这种自虐的感觉才能稍稍减弱自己心中的罪恶感。等了好一阵,那种疼痛慢慢褪去,我才睁开眼,走到ferrari的墓碑前,慢慢蹲了下来。钛金属制成的墓碑上印着ferrari的半身遗像和她的生卒年月等简短文字,占地不过一个平方米。我脱下手套,细细在墓碑上抚摩了一回,抬起头问赵船山:“为什么只给她弄这么小块地方,她会觉得憋闷吧?”

    我这无心的一句话过去,赵大鳄顿时老泪纵横。赵夫人好生安慰了他一阵,替他解释说:“老头子说小影特别喜欢这块地方,肯定希望在长眠此地的同时,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这里的原貌。我们因此给她立了这样一个小墓碑,希望她能够安宁。”

    “你们做得没错。”我又仔细看了一会ferrari的墓碑,站起身来说:“无论你我,死后有这么大块地方供亲友怀念,也就足够了。纵使是纵横寰宇的霸主,百年身故后也莫不如此。我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但我想,多余的话也没有必要多说。即使我说得再多,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解所有的悲伤和仇恨。我只想再多在她身边待些时间,这会使我感到平静。一旦返回星空,我只怕再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怀念她了。”

    听到我说这些,赵船山的脸色稍和。他转身向外面走,头也不回地说:“你在这里多待些时间吧,以后也许都很难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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