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丽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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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外婆毕竟是他曾经的岳母,现在人走了理当表示表示心意。”小丽照实答道。

    “不要告诉他,更不要他来,我恨死他了,永远不愿意和他照面。”余香兰坚持说。

    “香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洪福生此做说明他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来是给他以前的丈母娘表示悼念,你没有理由不让他来,再者说你和他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有多少恨、多少怨也应该烟消云散了,何况小丽现在又在他那里工作,就是退一万步想,他作为小丽单位的领导给下属死去的亲人吊唁也是在情理之中啊,你若不让他来,岂不是显得我们余家人小肚鸡肠了吗。”林红富有道理地说。

    “对啊,小妹,人家诚心诚意从那么老远赶来吊唁老母,你没道理拒绝,你若不想见到他可以回避呀。”余香顺说。

    余香兰再没有理由分辨,只好默许。

    这会儿,鱼香平带着一干人等进屋来摆香设案,布置灵堂。余香兰母女见插不上手便退到了院子里的井台边,两人就站在那里谈心,余香兰问女儿道:“你在洪福生那里怎样,他现在的媳妇对你可好?”

    “爸爸对我很好,阿姨人不错,对我说的过去,还蛮关心我的。”小丽简单地把这一年多来在酒楼的工作和生活状况向妈妈做了叙述。并拿出手机给母亲看,告诉她这是爸爸刚给我买的,余香兰看着手机,听着女儿的述说,心中安慰了许多。

    “妈妈,他怎么没来?我也没见到小强弟弟呢。”

    余香兰明白女儿所说的他是谁,沉默了一会儿对小丽说:“他来不了,一是小店离不开人,你爷爷奶奶也需要人照顾,你奶奶最近有点老年痴呆了,一时清楚一时糊涂,不能没有人陪着。二是他知道你肯定回来,没有脸见你,又晓得了你到洪福生那里上班了,估计洪福生可能回来吊唁你外婆,所以他更无颜到这里来了。小强明天还要上学,我就没让他过来,到了下葬那天再叫他。”

    “他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他害得我好苦,又一次毁了我的幸福,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告发他。”

    “算了,过去的事情再提有什么意义呢,他近来身体好像也出了毛病,老是咳,咳的痰里带血,可能有什么大病了,我还没来得及陪他去看医生呢,你外婆就去世了,我只好先奔这头了。”

    “他这是罪有应得,不得好死,盼望着老天爷早点把他带走,以解我心头只恨。”

    余香兰见小丽愤愤不平的态度,清楚那件事给她带去了太大、太严重的伤害,所以对小丽的言语未加干涉,任由着她发泄解气。

    天色渐晚,小院里已经看不清人脸,余香兰便和小丽到了堂屋里,坐在香案下面的饭桌两边继续聊着分别一年多来双方的情况,聊着聊着,林红过来叫余香兰到灵堂那屋商量事情,小丽便到另一房间里找几个表兄弟姐妹叙叙别后之事。余下就是该守灵的守灵,该谈事的谈事,该休息的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洪福生开来的小轿车就停在了余家大院的门口,他和吴翠翠同时从两边下车,然后前后脚进了小院的门。余香顺首先看见了他们,便从堂屋里走出来迎了上去,非常热情地伸手和洪福生握在一起,并领着他们进了堂屋,洪福生进屋和余家姊妹打了招呼,并将吴翠翠向他们介绍之后,便随着余香顺到了停放遗体和摆有灵堂的屋子里,夫妇二人十分真诚地给老太太跪下磕了三个头,又烧了一些纸钱后就又退回到堂屋之中,余香平代表姊妹向他表示了感谢,然后宾主全部坐了下来。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大哥务必收下。”洪福生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由白色信封装的一叠钞票递给余香平。

    “你能来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收你的礼呢。”余香平边推辞边说。

    “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我愧对老人家,愧对香兰和佳丽母女,这点钱弥补不了我的过错,请你看在我的一片诚意之下,不要再退让了。”洪福生有些激动地说。

    “大哥,收下吧,他们是诚心诚意来吊唁的,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再推让就显得不恭了。”林红对余香平说。

    余香平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接过洪福生的信封,转手交给了身旁的媳妇。

    这时候小丽递上了两杯茶水,分别给了洪福生和吴翠翠。

    洪福生端着茶杯,面对余香平问道:“老太太是怎么搞得,她才刚过七十吧,咋会这么早就谢世了呢?”

    “哎……。”余香平叹口长气之后就将老母亲那年摔了一跤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但是她不肯就医,还和老父亲两人一起瞒着儿女,我们姊妹几个又都不在他们身边,这样一拖再拖地拖到了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地步的大概情况向洪福生夫妇做了叙述。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含辛茹苦了一辈子,到头来一天福都没享,还搭上了性命,真是令人痛心。”洪福生说。

    “是啊,我们都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想报答都没有机会了,只有愿妈妈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吧。”余香平惭愧地说。

    余香兰一直没有插嘴,她望着洪福生和吴翠翠,心中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还是林红醒悟到了什么,她瞧瞧洪福生夫妇,又望望余香兰母女后对余香平兄弟及两个嫂子说道:“我们都去陪陪爸爸吧,让他们几个在一起说说话。

    老大、老二夫妇都明白林红的意思,便很客气地和洪福生夫妇招呼后退出了堂屋。

    都走了,堂屋里只留下了洪福生夫妇和余香兰母女。这时候气氛突然地变得非常尴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好像都没有找到首先开口的词汇,洪福生更是有点坐立不安地双手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大腿,他几次欲向余香兰问安,可又顾及身旁的现任妻子吴翠翠不悦,故而欲言又止,稍许他才装着受凉地轻咳了两声。

    余香兰仿佛从咳声中领悟到了什么,她笑着伸出手拉住了吴翠翠,十分友好地对她说道:“她阿姨,听小丽说你人不错,通情达理,还为福生生了一个儿子,他真有福,能找到你这么一位善良、贤惠,又年轻漂亮的女子,我真替他高兴。你还特别关心、爱护小丽,我这儿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几句充满深情的语言打破了僵局,堂屋中的空气顿时变得非常温和,那三人都用赞誉地目光投向余香兰,并露出满意的笑,吴翠翠更是激动地紧紧握住余香兰的手,用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说道:“姐姐,我权且称你姐姐,你能这样想太让我感动了,简直是受宠若惊,我既然已跟了福生,佳丽就应该也是我的女儿,关心和爱护她是理所当然的,你也是个好女人,是福生当年不懂得珍惜,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真为你鸣不平。”

    “是啊,他当年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整天价不归家,在外面狂饮豪赌,还对我暴力相加,把我的心都伤透了,不得已才和他分手,可是没想到他会改邪归正,还混的人模狗样的,听说他在外面打工还吃了很多苦,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要是能预见到他会改变的话,我也不会离开他的。”余香兰如数家珍的说。

    “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白捡了一个便宜,你若是不离开他,哪里还我有吃的菜呢。”吴翠翠满足的话语引起了四个人的笑声。

    洪福生看到这两个先后都是自己的女人彼此无忌的对话,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总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忽然间他想到佳丽改名的事,便突口问余香兰道:“你为什么把佳丽的姓名都改了呢?”

    “这还用着问吗?恨你呗。”余香兰也突口而出。

    “对对,我是可恨,我当初太不像话,伤透了你的心,你和我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对我的触动和打击很大,加上我父母亲恨铁不成钢,索性断了我的经济来源,弄的我再也和那些狐朋狗友玩不起来了,只好约了村里的几个同龄人到城里打工,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干,我那时就是想尽快赚点钱好回头找你们母女,没想到靠打工的那几个钱够什么呢,我又大手大脚惯了,除了吃喝开销每月剩不下几个,我哪有脸面回来找你们呢,后来又听说你改嫁了,我彻底心灰意冷,便把自己埋没在脏活、累活之中。天有不测风云,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几个好友的帮助之下盘下了一个小吃部,边改做小吃,从不会到会,我什么都干过了,而且一干就是四五年,总算有了点节余,这又遇上了一个好心的大老板,就是翠翠的表叔,在他的指导之下我将那小吃部一点点地扩大,搞成了饭馆,之后又经表叔介绍认识了翠翠,我们就结婚了,婚后又在翠翠全家人的帮助之下才有了今天。想想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真得感谢翠翠和她的家人。痛定思痛,我真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不仅对不起你,还损了佳丽,你恨我是对的,给佳丽改了姓我也没话可说,只是我还是习惯叫她佳丽,这点请你不要在意,我会对佳丽好的,把对她的父爱一点点地补偿给她。”洪福生深感愧疚地说。

    “过去的已然过去,挽回是不可能的,我们都要珍惜现在,翠翠既然对你帮助这么大,还为你生了儿子,延续了你洪家的香火,这点我不如她,她是你洪家的大功臣,你要全心全意地爱护和照顾她。小丽现在已经到了你的身边,你也要真心实意地保护她,作为父亲你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怎么补偿都不为过。”余香兰诚恳地说。

    “爸爸、妈妈,你们都是好人,是我最亲的亲人,爸爸和妈妈是有缘无分,现在你们都重新组成了家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珍惜现在,过好以后。正因为如此,我想通了,实话对你们说,我今天上午到了燕子矶公园,看到那下面滚滚流动的江水,我真有过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的轻生念头,就是想到了有爱我、疼我的你们,我才打消了死的想法。干嘛要去死呢?那是弱者的行为,我要做个强者,尽情地享受生活,有好的善良的男人愿意娶我,我便嫁给他,若是没有,我就一个人过,世界是美好的,我还没有享受够了,就结束了生命太不值了,还给人留下笑柄,轻于鸿毛,我岂不是傻瓜了么?”小丽情深意切地说。

    “好好好,佳丽能这么想,我真感到高兴,我也是女人,也遇到过很大的打击,和你一样也有过轻声的念头,可是想想太不值了,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现在我不是很愉快、很享福吗,我相信你也会获得幸福的。”吴翠翠动情地说。

    “是的,是的,你们说的对极了。”洪福生余香兰异口同声地赞许道。

    他们的谈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陈河根,为什么没有提呢?他们都心知肚明。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赶回去了,代向老爷子问好,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洪福生看看时钟后说。

    “我会转告的,你们在这里吃过饭再走行吗?”余香兰挽留到。

    “不了,酒楼里最近很忙,我必须在午饭之前赶回去。”洪福生说。

    “那么好,我送送你们。”余香兰说。说完后四个人同时站起,洪福生和余香平他们打招呼,余香兰趁此机会拉住吴翠翠说道:“小丽在你们那儿,拜托你们多多关心她,照顾她,她的那个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希望你们多开导开导她,她的个人问题希望你多留意点。”

    “放心,姐姐,佳丽如我亲生,我该为她想到的一定为她想到,你也要多多保重。”吴翠翠说。

    说着说着,余秀平兄弟二人及林红和全家人都过来送洪福生夫妇,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停在门口的小车旁,洪福生问小丽到:“佳丽,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我再开车来接你?”

    “不用了,爸爸,明天外婆下葬,事情完了我就赶回酒楼,我知道最近很忙,丁美云一个人太吃力了,我会尽快地回去的。”小丽回答道。

    “那好,那好,你回去时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洪福生说。

    “放心吧,爸爸、阿姨,我们酒楼再见。”小丽说。

    “再见,再见,一路顺风。”全家人挥手送别洪福生夫妇。

    “再见,再见,大家伙保重。”洪福生夫妇向大家致意后坐上小轿车向省城飞驰而去。

    第二天上午,小丽参加完外婆的葬礼,和全家人一起吃完中午饭后,就一一地和所有人道别,最后和妈妈余香兰,弟弟小强依依不舍地话别完就踏上了回省城福星大酒楼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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