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参劾谋逆-《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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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让陈氏兄弟惊恐莫名,他们何曾见过如狼似虎的官军如此谦逊有礼过,陈贞更以为自己言语不检触怒了李信,忙跪了下來口中称罪。李信笑言他们多心了,让他们不必挂在心上,但仍旧不能使其疑虑尽去,还是不住的磕头赔罪。

    陆九被他们磕的实在腻歪,便唬着脸斥道:“作甚,作甚,镇虏侯有所命,令尔等起身,敢不从吗?”

    陈氏兄弟这才一齐起身,可还是期期艾艾的似敢又似不敢的看着李信。李信心中所想的却全然是另一件事,查抄陈家的是后军都督府,大都督正是当今魏国公徐弘基。徐弘基何许人也,乃是开国大将徐达的嫡传子孙,正儿八经的开国功臣之后,深得朱由检信任,得以节制后军镇守南京。

    李信就眼前的各种线索分析,若说魏国公徐弘基能完全置身事外于此事,就连三岁稚龄童子可能都不会相信。可如果此人身涉其中,便是查清此案不可越过的一道障碍,一时间竟罕见的头疼起來,看來还要好好筹谋一个完全之策才是。

    二月初十,大明京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鹅毛大雪,全京城都变的一片素白,仿佛一切肮脏都被掩盖的无影无终。可今日的京城却注定无法平静,吏科给事中吴昌时参劾李信谋逆,一并附上对凤阳巡抚朱大典的审讯供状。诚然朱大典有勾结匪类的嫌疑,但李信以火器攻破凤阳东门,强行进入凤阳城中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此,朝中大臣均三缄其口,竟沒有一人肯为李信说话,就连一向以耿介闻名的范复粹,以及颇站在李信一边的刘宇亮都缄口不言。文华殿丹墀御座之上,朱由检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等着满殿一干大臣们的结论。

    良久之后,竟是一直难为李信的户部尚书李侍问颤巍巍的抖着花白的胡子满声细语的问道:“镇虏侯不过是性子急了些,想要进城去,朱大典又不太识大局,将克复功臣困在城外,也是可恨了点,但终究都不是什么大事,好在沒有造成眼中后果,以老臣之见,由圣上下旨申斥一番也就是了……”

    李侍问说的不紧不慢,隐在朝臣中的刘宇亮眉头不由得跳了一跳。李侍问颤巍巍的声音在文华殿中回绕,未及彻底消失,只听吏科给事中吴昌时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又响了起來。

    “阁老此言差矣,昔年太祖朝时,凉国公蓝玉北征破北元还朝时,夜抵喜峰关,守关主将因关门入夜不开将其挡在关城之外。蓝玉一怒之下,破关入城,与今日李信破中都凤阳何其相似?”

    吴昌时话虽不多,可每一个字却都像钉子一般,颗颗刺进了满朝文武的耳朵里,心里。当年蓝玉谋反一案,太祖诛杀公、侯、伯以下官员一万五千余人。凉国公蓝玉本人更是因此而被剥皮萱草,夷灭三族,唯有一女已经是蜀王妃而得以幸免。蓝玉的人皮后來也因蜀王妃的缘故,被送到四川蜀王府中,恐怕至今仍供奉在祖庙王府某处呢。

    想到这种惊天血案,由不得满朝文武不浑身颤栗。李信所为与凉国公蓝玉的确有颇多相似之处,而尤为严重的是,凤阳乃是龙兴之地大明朝中都,比之一个小小的喜峰关,又不知重要了多少倍。这吴昌时以一介小小给事中就想掀起,惊天的谋逆大案吗?

    所有人又不有自主的将目光望向内阁首辅周延儒。吴昌时乃是此人狗腿子,崇祯十年罢官之后,多方走动不得起复,直至周延儒起复之后才重新任用其人为吏科给事中,不想一出手便是如此狠毒。

    孰料,周延儒咳嗽了一声之后,竟当面直斥吴昌时,“休得危言耸听,太祖诛杀蓝玉,岂因破喜峰关一事?况镇虏侯也比不得蓝玉,一介赳赳武夫,性子急了点,跋扈了点,都是可以理解的。眼下朝廷内忧外患,又正是用人之际,求稳尚且还來不及,难道你想在朝廷内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才能得意满足吗?”

    这一番话只让众臣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谁都知道吴昌时是周延儒的应声桶,可今日这时唱的什么调调,两个人竟然唱起了对台戏。却见刘宇亮侧目凝眉,似乎若有所思,继而又苦笑摇头,仍旧默不作声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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