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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就连混沌都深陷危机之中，其他企业更难以自保。”虽然老格兰杰坐下之前就向麦克尼尔摆出了手势、示意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但唯恐隔墙有耳或众人考虑不周的他还是先和麦克尼尔谈起了自己表面上的来意。“不能让新统合自行解决此次危机，他们会以此要挟皮普雷行星自治区把我们都从这里驱逐出去。所以，我的雇主已经决定和混沌开展合作了。”

    “其实我不认为新统合会在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把星际企业都驱逐出去……这些星际企业为皮普雷行星的居民们提供了90%以上的就业岗位，新统合和Nexus船团又无法自行填补空缺。”吉尔斯皱着眉头说，就算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说服各怀鬼胎的星际企业团结起来，用事后会被新统合清算之类的理由也太荒谬了，“没有人能够抗拒企业化的管理方式，连Nexus船团也是如此。”

    “在关乎生死的危机面前，有些需求就必须让步了。”麦克尼尔咳嗽了两声，把吉尔斯的思绪从对海登总统的奇思妙想不断否定的循环中拖了出来，“马尔科姆大叔，如今混沌或其他企业要夺回主动权，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向世人证明大家离开了巨型星际企业集团会马上活不下去而不是没有新统合的保护就得没命。混沌方面的加斯特教授坚称，舒勒的方案仅能应付V型细菌活跃程度处于自然波动状态下的事态、不能应对真正的突发状态，而这就是留给混沌和其他企业的机会。”

    “这果然瞒不过你，麦克尼尔。”老格兰杰有些紧张地说，既然爱因斯坦实验室和Nexus船团雇佣兵已经找到了对付巨型蠕虫的方案，那么泽加尔重工的应对措施便是在一次烈度远超常规的瓦尔综合征大规模爆发中（料想Nexus船团不会在风评刚有好转的时候对行星上的居民们大开杀戒）由泽加尔重工和混沌皮普雷分公司联合平息事态，尽管谁也说不清泽加尔重工要怎么预判所谓的下次高烈度瓦尔综合征大规模爆发的具体时间，“他们手中有原始文明遗迹，也有无瑕者遗留下来的那些装备，只是我还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策略。如果每一座原始文明遗迹都如你所说的那样拥有特殊的功能，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底牌。”

    “那就要早些想办法深入原始文明遗迹进行下一次侦察才行，麦克尼尔一直都在为此忧虑。”从老格兰杰的描述中敏锐地察觉到泽加尔重工图谋不轨的吉尔斯这时似乎忘记了正是泽加尔重工背后的伊普西龙财团长期以来支持温德米尔王国，但这对同样决心为温德米尔人找到其他靠山的他来说并非什么关乎原则的立场问题。就算温德米尔王国自始至终忠于伊普西龙财团这个目前还算可靠的合作伙伴，纯粹的忠诚也不一定甚至几乎注定不会换来相应的回报。“等一下，我差点忘记了……【座天使】那边要怎么办？她们的心理状态几乎不会很快好转，混沌不会在泽加尔重工拿不出解决方案的情况下轻率地同意合作的。要自己眼里的鱼上钩，得把鱼饵准备够了才行。”

    的确，即便有着葛雷姆林VF中队的同龄人等在最艰难的时刻依旧没有随波逐流地攻击【座天使】的支持者在，三名座天使成员的心理健康状况仍然不容乐观，这也是麦克尼尔等人在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始终能够利用她们的歌声驱使狂暴化的巨型蠕虫进入巨型激光武器平台射击区域内的原因之一。就算皮里卡等人在尼尔一行人每次前去拜访时都会笑着说她们并不会就此消沉下去，歌声却骗不了人：本应能够压制瓦尔综合征的歌声依旧成了反而刺激V型细菌更加活跃的利器。

    要是麦克尼尔自己能想到让【座天使】的心态回归正常的办法，他早就将其付诸实践了，根本轮不到泽加尔重工来横加干涉。自认为绝对没有岛田真司或彼得·伯顿那样懂得如何玩弄人心（而且能在短时间内有效地扭转他人的认知）的麦克尼尔几经考虑，悲哀地发现扭转皮普雷行星居民们的舆论看上去都比让【座天使】重新振作起来更简单，至少他能明确地指出公众对【座天使】的敌意主要来源于巨大的落差感本身。

    有了泽加尔重工和混沌近期的频繁接触作为掩护，老格兰杰和麦克尼尔等人的通讯也变得简单了许多。7月27日的一天，像往常那样把自己的行程告知麦克尼尔的老格兰杰为麦克尼尔送上了一条值得注意的特别消息：泽加尔重工的研发部主任伊万·察里将于次日前去访问【座天使】。左思右想都不记得最近还有哪位泽加尔重工的高级管理人员前来看望这些几乎丧失利用价值的工具的麦克尼尔马上通知尼尔临时更改行程，并说自己打算和尼尔等人一起前去拜访、当面感谢【座天使】近期提供的帮助。

    麦克尼尔等人于次日抵达【座天使】的工作室内时，另一批由老格兰杰负责护送的访客也到了，为首的正是和泽加尔重工的其他高层管理人员们一样喜欢在智能头盔上额外安装面具一般夸张头饰的伊万·察里，这次他还换上了麦克尼尔一时间叫不上名字的巫毒面具——阿杰姆贝不久之前还津津乐道地和麦克尼尔讨论过泽加尔重工那些花哨头饰的来历。

    正当在场的众人以为泽加尔重工的代表会先说些客套话时，伊万·察里却出人意料地摘下头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皮里卡身旁并一把抱住了不知所措的主唱兼吉他手。附近的混沌雇佣兵们见状，正要呵斥并制止伊万·察里这极有可能导致【座天使】的精神健康指数进一步下跌的无礼举动，却见老格兰杰形容中青面獠牙的研发部主任泪流满面地对周遭瞠目结舌的众人说，自己直到最近才从混沌提供的个人医疗报告中发现皮里卡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竟然还有这种事？”在场的吉尔斯惊讶之余承认自己并未考虑到这种情况——如果泽加尔重工以为用这样的把戏就能蒙混过关，那他倒要重新评估混沌皮普雷分公司管理人员的实际能力了。“这……您有证据吗？”

    “不像是表演出来的。”麦克尼尔低声提醒吉尔斯，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把舞台交给他吧。”

    相貌不见多少中年人老态的研发部主任一面扯出报告单、丢给措手不及的吉尔斯，一面指责只想看热闹的众人存心要打搅父女久别重逢的温馨时光。捡起报告单从头看到尾的吉尔斯没找到什么破绽，只好将其递给了麦克尼尔，后者同样在寻找漏洞的挑战中失败了。

    “……为什么，你要现在回来？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回来！？”在传阅着检测报告的众人的议论声中逐渐相信了事实的皮里卡放弃了挣扎，她回想着自己几乎以孤儿身份度过的十几年艰难人生，忍不住感到一阵阵心酸。“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还要……”

    “我亏待你们母女太多了，皮里卡。那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离开你们、去外界闯荡……本以为过几年就能回来。”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把麦克尼尔经由老格兰杰的转述而建立的形象败坏得一干二净的研发部主任索性当众下跪向自己唯一在世的亲人认错，希望能得到女儿的原谅，“赚更多的钱，我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当时伊普西龙财团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只当和其他的长期合同没什么区别……”

    围观伊万·察里的其他访客们起先还对皮里卡这位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持怀疑态度，但察里看上去相当真诚的态度和极度缺乏条理的语言（以及那份检测报告）还是逐渐说服了在场的大部分人。一向支持【座天使】的年轻雇佣兵们于是交头接耳地说，或许她们的情绪能因此而真正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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