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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官，没有强攻的必要……我们现在不可能独揽战果了。”剧烈的爆炸撼动着船体，险些被甩下指挥台的塞东尼亚伯爵踉踉跄跄地爬上来，又听到了参谋们苦口婆心的劝说，“报仇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啊。虽然最高统帅部还没有指示远征军主力部队前来接应我们，只要我们开始突围并继续求援，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就，先集中有生力量，寻找突破敌军包围的机会。”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没有犹豫太久，战况根本不给他优柔寡断的时间，“此次行动失败的责任在我一人。当时我们本来应该更慎重些……直到和最高统帅部重新取得联系再行动的。”

    既然计划已经敲定，旗舰舰桥内的众人不再耽搁，马上着手将几乎在敌人的第一轮打击中溃散的部队重新集结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来自【米夏利翁号】等舰艇的通讯抵达了旗舰，以麦克尼尔为代表的舰长们试图劝说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放弃突围、专注于将剩余的作战部队投入到强攻之中。

    “长官，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您，突围仅存在理论上的成功可能性。”先前被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回绝过意见的麦克尼尔此时顾不得什么对待上级的态度，他和对方一样想要让战局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下去，“我军没有能力在任何一个方向上突破规模大于先前火星军所拥有登陆城总和的登陆城舰队的封锁，这是事实。”

    “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军毫无意义地在这里全军战死沙场了？”不等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有所反应，先前建议突围的参谋言辞激烈地表达了对麦克尼尔的反对意见，“即便要在突围过程中和事后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这么做——”

    “自保无望的情况下，身为军人就该执行任务直到最后一刻。我们的使命是攻破敌军对外轨道的封锁、向沃斯帝国所在的古沃斯文明遗迹区域投送陆战队。虽然我方太空军的战败看上去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地面部队能够取得足够进展甚至一举捣毁沃斯帝国的中枢，胜利仍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请想清楚了，只要我们到达地下，他们的登陆城舰队一定会失去作用，但我们可没法保证突破包围之后不陷入其他登陆城舰队的围困。”说到这里，麦克尼尔转向面带不平之色的俄国人参谋们，郑重其事地说：“另外，我并不相信远征军主力部队会在事故发生后停止前进。他们和我们一样渴望着报仇、和我们一样不愿再看到更多的牺牲……看到有更多人生活在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之中。长官，请下命令吧，请相信和您一起浴血奋战了这么久的士兵一定能够圆满完成任务，哪怕是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余舰长们也纷纷出言阻止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突围，有人刚发言到一半就从屏幕上消失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等待着那艘太空舰艇的下场。伊万·莫伊谢耶维奇的注意力仍然保持在麦克尼尔身上，对方在舰长群体中的影响力和特殊定位使得准将的孪生兄弟无法忽视舰长们的集体劝告背后的含义。马格巴雷吉上校没有出现，想必【丢卡利翁号】这时已经在和麦克尼尔合作了。

    “你们的意见也很有道理。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军人就该舍生忘死，没什么好说的。”准将话锋一转，看向了一面和自己交锋一面指挥【米夏利翁号】准备向火星方向突围的麦克尼尔，对方沉着冷静地一心二用的模样令他印象深刻，“我可以理解想要在必死无疑的局面到来时尽最后努力做些贡献的心态，不过保证完成任务这种空话还是少说为好。”

    “火星军拥有规模如此巨大的宇宙舰队并轻而易举地全歼了远征军先头部队——这种消息绝对不能传回地球去。”麦克尼尔喘着粗气，套上了手下士兵递过来的宇航服，神情严肃地对旗舰舰桥内的军官和其他参与紧急协商的舰长们说，他们如今担负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和远征军的使命，还包括全体地球人的希望，“我们才刚刚破除火星人的神话，不是吗？难道又要让几十亿人生活在充满恐惧和仇恨的叠加态里、再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十几年、几十年？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局面重演，不能让阴霾重新回到人们的头顶。历史和命运把我们推到这一步，不继续打下去、拼着性命完成任务，我们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就为了你说的这个希望？”

    “是的。”爆炸声暂时远离了他的脑海，麦克尼尔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非洲的荒野和俄国的冰天雪地，还有如地鼠一般生活的故乡同胞们，“回到那个对头顶的天空不再充满恐惧的时代，那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别太得意了，美国佬。说什么人类的历史使命，什么全人类的希望……这是我们的台词。居然被你们瞧不起，这简直是最大的耻辱——更不能让到现在还沉睡在高等种族美梦里的火星人继续嚣张下去。”还没等参谋们完成协调和调度工作，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突然又改了主意。他略带歉意地对参谋们说，自己刚才考虑过了，看来还是强攻的胜算大一些。“先等一下，别急着结束通讯，米哈伊尔·雅科夫列维奇。你既然对强攻行动如此有信心，想必也能成功地护送旗舰上的VIP抵达地下。我把他们交给你了，马上来交接。”

    “……遵命，长官。”麦克尼尔犹豫了片刻，解除了脸上的戒备式严肃。这一回他没有看错人，至少眼下如此。“皇宫见。”

    参谋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而后转为了对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当前决策的支持。刚才反对麦克尼尔的参谋改口说，其实坚持强攻也不错，因为火星军的常规地面部队战斗力堪忧、根本不是地球联合军的对手。一旁的伊万·莫伊谢耶维奇没有卷入闹剧之中，已经在舰桥指挥中心和外部舱室之间走了几个来回的他又一次回到孪生兄弟身旁，说转移重要人质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屏幕上又有几艘太空舰艇的信号消失了，那些没有Aldnoah装备护身的太空舰艇接近全军覆没。即便是地球联合军持有的登陆城也摇摇欲坠，火星军一方数量众多的Aldnoah装备随时可能打破各自原理不同但都无力回天的防御屏障。“你也尽快转移吧，瓦柳沙。”

    “这几艘登陆城都必须留在轨道上拖延时间，只有我才能指挥这支宇宙舰队。”瓦列里·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拒绝离开，他对伊万说，剩余的太空舰艇要全力以赴地为登陆部队争取安全着陆的机会，“虽然有点不甘心，这怪不得任何人。代我向咱们爸妈献一束花吧，他们两个人着实混账，可到底也算是沃斯帝国的受害者。”

    “那就你自己去。”伊万当即拒绝了兄弟的要求，“第30太空控制师可以没有伊万，不能没有瓦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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