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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它的优先级往后放，先不要急于夺取它。”麦克尼尔马上明白了罗根的意思，“拿到太空载具或是和太空载具有关的资料之后再说，我们要保证我军能够在开辟太空第二战场后取得优势或至少保持局势的相对平衡而不是被火星军打回去。”

    跟随麦克尼尔一行人在【丢卡利翁号】上服役的黑人青少年儿童兵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艘浮空战舰最近的战斗方式。需要他们去对付的火星军据点一般都没有配备较强的防空火力，即便【丢卡利翁号】没有在抵达目的地上空之前完全将敌军逼退进室内，敌人的还击也无法给【丢卡利翁号】造成致命伤。真正的危险在室内而非室外，地球各地的建筑强度在最近十几年来有增无减，冲进这样的钢铁森林里打一场传统意义上的陆战对于双方的士兵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但这些时而斗志昂扬、时而又突然怀念起已经不存在的家乡的黑人士兵们却不会畏惧。除了弗兰克·丹尼尔斯和马里奥·曼巴等少数人之外，其余的黑人士兵并非是从莫桑比克前来的那一批，而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和麦克尼尔在为他们挑选新的战友时非常注重整体特征，只有那些同样已经被火星军杀光了所有亲人并且自愿加入地球联合军的勇猛战士才能进入这支特殊的陆战部队。虽然关于滥用毒品之类的传言仍然困扰着和他们一同战斗的俄国人以及其他非俄国人，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些黑人青少年儿童兵和从日本来的学生兵们一样，有着和外表、年纪反差极大的丰富经验和对应的战绩。

    改变航向的【丢卡利翁号】先向目标位置发射了十几发导弹，从附近友军的观测结果中确认了第一座工厂内的敌军已经初步丧失反抗能力并整齐划一地躲进了建筑内。当老格兰杰和战斗机部队一同前去进行第二轮打击时，麦克尼尔和陆战部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像以往那样，麦克尼尔决定把自主权充分地交给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些黑人士兵们。总有一天，他和罗根都必须远离前线，那时决定战局胜负的除了他们的战略思维之外，更重要的则是前线将士们的战斗力和军事素养。

    “各位，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经过我们地球联合军的专家夜以继日的分析和研究，我军已经成功地破解了【塔尔西斯】的部分功能，并利用ASIMOV将其实时更新到了我军的现役甲胄骑士机甲和其他采用这一系统的载具上。”战斗开始前，麦克尼尔告知战友们，以后只要他们能够保证和友军的正常通讯，地球联合军版本的【塔尔西斯】系统就可以通过分析周围的数据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敌人的行动。尽管这和【塔尔西斯】自身的功能相差甚远（而且由于数据搜集不够充分，无法预判或预判错误也在所难免），多一道护身符对地球联合军广大普通士兵而言终究是值得庆幸的。“这是我们首次在实战环境下测试它的功能……步兵更要注意，你们的战术目镜和头盔里的版本功能是最弱的，千万不要指望它能帮你预判敌人的子弹轨迹。”

    “说了这么一大段鼓舞人心的话，真不该讲最后那几句的。”罗根噗嗤一声笑了，“你不像个在军校教书的老头子一样故作深沉地说几句教训人的话就会急得要命，我看出来了。”

    正如麦克尼尔所说，首要目标是测试不同规格的【塔尔西斯系统】的功能。麦克尼尔指挥的甲胄骑士机甲部队投入战斗后，ASIMOV的实时反馈结果中很快出现了根据敌军当前动向对敌军可能从建筑内发起攻击的位置的预判以及利用敌军生命体征信号综合分析得出的每名敌军士兵可能持有的武器装备类型的估测。但是，正处在激烈战斗中的甲胄骑士机甲驾驶员们事实上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样庞杂而且更新速度飞快的信息。麦克尼尔和罗根还能勉强应付，而其他人仅仅过了一分钟就不得不关掉部分功能、以免影响战斗。

    “这其实就是让我们的大脑代替了毕赛德·佩恩那一整套战争算法的其中一个环节，普通人是根本做不到的。”说着风凉话的麦克尼尔自己也做不到，他顶多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看清大致内容并凭着自己的直觉和本能做出反应、躲避敌人即将到来的攻击或马上向敌军可能出现的位置开火。追随着他的其他白色涂装KG-7甲胄骑士机甲把战场包围得密不透风、每一发炮弹或导弹都能精确地给敌人打击，很快就将躲在厂房内的敌军打得抱头鼠窜，那些刚想要借机反击的火星军士兵们不得不狼狈地退回了地下掩体内。“那克鲁提欧伯爵是怎么……算了。第二阶段完成，罗根。准备投入步兵参战。”

    “收到。”罗根向【丢卡利翁号】发送了信号，让舰属机动部队的步兵前去工厂厂房内部将剩余的敌人消灭干净。他们不能不管不顾地破坏厂房或是干脆把一切炸平，这里仍有值得他们重视的战利品。“……作为你们的战友兼长官，我要给你们一句忠告。【塔尔西斯系统】本质上依靠我军的超级计算机来实现预测，我们身上的装备都没有那样的功能，如果信号传输状况不好，它就不会起效，或者只会显示已经过时的预测结果。”

    “你就放心吧，谢菲尔德准尉。”马里奥·曼巴早在听麦克尼尔说【塔尔西斯系统】可以初步为他们所用时就已经高兴得上蹿下跳了，“这些火星人也该尝尝被自己的科技制裁的滋味了，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传统意义上的陆战，无论是以步兵为主的巷战还是在更开阔地带的复杂战斗，都是地球联合军的强项。那些从非洲的混乱地区被临时征召入伍的黑人士兵们，几乎不需要经受什么训练就能和火星军士兵们斗得旗鼓相当。这种【优势】直到火星军开始大量征召仆从军之后才消失，那时为了在火星军的严苛统治下避免被活活饿死而不得不加入仆从军的地球联合军俘虏、逃兵或是干脆在敌人的枪口下被强征入伍的不幸者凭借着他们原本具备的战斗素质在许多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无暇顾及的战场上多次挽回了火星军的败局。在那之后，地球联合军又加强了对新征召士兵的训练，以维持其数量和战斗能力双方面的优势。

    遵照约定没有亲自加入战斗的麦克尼尔进入工厂内，在通往地下的入口附近守候着。他需要了解地下的具体战况，而且只会在自己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才插手。

    “瞧啊，地球人和火星人唯独在这方面有着令人惊讶的共性。我们双方都已经适应了在地下生活和战斗……也许人类在未来半个世纪或一个世纪之内最可能的归宿不是迈向宇宙而是回归地下。”透过战友们的头盔拍摄到的画面了解地下情况的麦克尼尔煞有介事地点评着内部陈设，他指着墙壁上奇怪的装饰还有卧室、武器库等设施内的建筑格局对罗根说，这风格一看就是火星人安排的，“火星人也许不适应地球上的一切，唯独不可能不适应地下。”

    “【塔尔西斯系统】对个体的作用效果也许会因为数据传输速度的差异和个体战斗素质不同而无法达到预期，但从总体上来看，我军对抗敌军时的损失很快就会大幅度下降。”罗根·谢菲尔德站在麦克尼尔身旁，他会在麦克尼尔发现敌军信号后马上制定出合适的战术并将其告知下方的黑人士兵们。当然，是在合适的时候。“可惜之前的伤亡还是太高了，迈克。不然，一支完全由黑人组成的部队若是能够在战场上取得更好的战绩，对于俄国人和全世界来说，都是不错的宣传案例。”

    “界塚伊奈帆……只会有一个。”麦克尼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日本学生兵们之中的佼佼者。即便接受着相似的教育和训练，身体素质和智力方面也没有过大的差距，但那些和伊奈帆条件相同的同龄学生兵们想要达到其水准却简直遥不可及。即便将伊奈帆是所谓的优等生之类因素考虑在内，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要知道真正的天才诸如埃贡·舒勒等人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拿到了至少一个博士学位或去当大学教授了。“实在是奇妙的感觉，不是吗？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投入一件事之中、只为此而活，对世上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即便对于这场灾难的受害者而言也是如此。”

    “他……真的是为复仇而生活和战斗吗？”罗根低语着，他的话也引起了麦克尼尔的思考，“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不准，迈克，但我想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他并非是一个复仇者，甚至并非是一个你竭力扮演的那种复仇者。”

    地下的地球联合军士兵们惊喜地发现这次的战斗确实比以往容易了许多。得知敌军的位置并不算什么，摸清敌人持有的武器装备也仅仅只能使得地球联合军的士兵们避开一部分可能发生的惨剧。只有人心是凭借任何常规的侦察手段都无法看透的——过去如此。现在，得益于地球联合军的新杰作，士兵们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判火星军的行动路线，并据此提前布防或是伏击，这也减轻了那些被临时提拔到前线战斗指挥岗位上却根本不懂指挥的士兵们承担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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