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XA:光来-《CNC苍蓝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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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大家都不满意,但是殿下没法等了。”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喝茶看报的高德廉心满意足地躺在摇椅上,“殿下也说了,要让流离失所的同胞都回来……布国鬼子手里捏着那么多人质,他们又不在乎他们的,我们可算是被抓住软肋了。不接受这个条件,两方都不好收场。”

    事实上,宋正成的病情对谈判的影响十分明显。见证了南庭军收复长云府的宋正成现在唯一的心愿恐怕只剩下看到被抓走的南庭都护府平民返乡,宋以宁大可以随便在报纸上刊登假消息以掩人耳目,但这位南庭都护府世子和他的幕僚们都没有这么做。就算能骗得宋正成一时,日后他们也无法向南庭都护府的百姓交代。

    在种种外部因素作用下,南庭都护府方面决定同意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条件,南线的战事将以南庭都护府收复长云府等全部丢失领土、双方交换全部被扣押人员、布里塔尼亚帝国额外支付日本对布里塔尼亚帝国出口樱石矿总额度30%作为战争赔款而告终。得知这一结果的锦衣卫们纷纷疑惑地表示,明明是南庭都护府还有联邦在和布里塔尼亚帝国打仗,为何到头来是按照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意思对联邦禁运的日本来变相买单了?

    ……而李近南却从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决定中看到了更危险的动向。他在拟定结果出炉后立即找到张山河,有些忐忑地告诉对方,以后要做好切断对外樱石依赖的准备。

    “依贫道之见,东瀛恐怕不保了。”张山河沉思片刻,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布国独占天下半数以上樱石矿后,其势日大……而经此一役,朝廷未尝不与我再度离心。”

    “老夫正因此而担忧。”和其他因劳累而消瘦的人不同,李近南反而胖了起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张山河最近一直劝他对肾做个详细检查。“布国所图究竟为何啊,难道说天道真会因人而……”

    “李中书,大事不好了!”突然,一名卫兵闯进屋子内,慌张地向李近南和张山和报告了一个噩耗,“殿下……殿下他——”

    “他怎么了?”

    不到十分钟,还在承天府的部分接到通知的南庭都护府大员们整齐划一地赶到了病房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个他们早有预期的结果。三个批次的医生在两个房间内轮流进出,看得一辈子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各部尚书们心惊肉跳。之前两位世子遇刺身亡,事发突然,大家也就很快接受了,而宋正成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对于那些去年数次听到病情好转消息的人而言,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会盼着奇迹发生。

    在座众人之中,只有宋以宁穿着睡衣,他在过去三天里就未曾离开过这个走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中,唯独不见因受到宋正成重用而得以飞黄腾达的王双。最后一个赶来的是兵部尚书王寅,他是从郊外的工厂直接乘直升机赶回来的,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势必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警觉。

    “夏卿,王军门何在?”宋以宁决定先把王寅的个人作风放在一边,反正无非是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的区别。

    “他……回乡下了,凌晨刚走。”王寅以为宋以宁要把王双叫回来,“是他夫人临产,所以他……殿下,要不我让他——”

    “哪有这时候把人叫回来的。”宋以宁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找他……不急于这一时。”

    在承天府外的偏远县郊一处中等大小的私宅内一条类似布局的走廊里,穿着相似风格的服饰的人们以同样的姿势焦躁不安地站在一间同样临时改建的病房外,他们的心情并不比等待着抢救结果的众人轻松许多。

    但他们至少可以期待一个充满希望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对于经历了前后将近一年的血战的秦寒霜等人又有一种不同的意味。他们还记得,在他们从巴布亚战场返回南庭都护府时,正是王双即将有亲生子女的消息彻底打乱了王翼阳的心思并在日后给王翼阳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那时王双曾经向王翼阳表示,自己的继承人仍然会是王翼阳——这个承诺在王翼阳叛逃到布里塔尼亚帝国之后自然就作废了。不知人在潘德拉贡的王翼阳现在会作何感想,想必他并不能像过去一样随时了解到南庭都护府的大事小情。

    “以后要越热闹越好。”站得有些腿麻的霍云觉离开人群,到旁边的走廊上去活动身体。他转身一看,见到聂英也跟在自己身后。“师兄现在犯了这么大的错,回想起来,他的错也是我们的。当初如果我们用些别的话劝导他……或是稍等几天再回来,也许他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他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二哥,师父前半辈子的心血在他身上……”聂英停顿了片刻,他和霍云觉直到现在都相信王翼阳是被人陷害的,是不得不逃往(或几乎是被挟持)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这个日子,不要想他了。”

    “三弟,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假如布国鬼子没入侵,我就会在父亲的家中长大,然后……或许有一天,我会经历和师兄相同的事。”霍云觉淡然一笑,现如今他总算可以提起数年前第一次南洋战争爆发之前的往事了。“我在想,假如我看到父亲的亲生子女出生,我会说这孩子以后要去做学问、要去制造些有用的器具、要去记录这人间……唯独总不能说,这孩子生来要和我争家产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师兄走上这么一条路,我们有责任,以后不能让类似的事再发生了。”聂英暗自下定了决心,他不希望看到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再踏入一条注定充满悲剧的人生道路,“大哥说战争结束后他要去欧洲,以后我们再想这么聚起来可就难了。”

    “布国那边已经有师兄了,你我二人当北上入洛。”霍云觉不假思索地敲定了他和聂英未来几年内的行动方向,“以天下之大,局限于一隅不能成事。”

    还蒙在鼓里的他们不知道宋正成病危的消息,严格封锁情报的承天府相关机构也不会再追加通知了。围在病房外的南庭都护府要员们成了历史关键节点的见证者,他们的心伴随着医生不断进出而起伏不定,其中几人放弃了围观,转而退到旁边的走廊上为宋正成念经祈福。

    在张山河的命令下,全南庭都护府最专业的医疗团队不惜动用了多种仍在实验中的药物来进行抢救,但收效甚微。锦衣卫相关管理机构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可以试试从布里塔尼亚研究机构中缴获的那些危险品,这一建议当然不可能得到批准。现有手段全部无效,医生们仅使用多套不同功能的生命维持系统勉强保证宋正成的存活,而且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殿下,是时候了。”张山河从病房里走出,来到宋以宁身旁,“……再去见一面吧。”

    宋以宁木然地绕开张山河,走进了病房。见房门合上,张山河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把走廊里的其他要员们吓了一跳。王寅上前拦住张山河,小声劝张山河过一阵子再走也不迟。

    “是赤坎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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